◆程广海
清晨早起,我沿着村里的一块麦田散步。麦田里散发着清新湿润的空气中,竟有些甜丝丝的味道。一些麻雀立在麦穗上面,似乎要啄食新鲜的麦粒。我走过去,立刻惊起这些麻雀,它们呼啦啦从麦穗上飞走,打着旋儿飞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。麦子杨花的节气已过,麦穗显得饱满了许多,有些已经开始发黄了。麦田东面有一大片枣树林,每年这个季节都吸引一些南方的放蜂人来此放蜂。今年也不例外,我老远就看见在枣树林的中间,搭着一个帐篷。我走过去,放蜂人养的小黄狗看见生人过来,老远叫着。放蜂人是一对来自江苏溧阳的中年夫妇。他们去年在这里放蜂时,就和我认识了。夫妇两个走出帐篷,和我打着招呼。他们夸着这里的枣花不仅多,而且还好,出蜜多。说枣花蜜很好卖,今年决定不再转到别处,就长期扎住在这里了。
老家枣树多,枣树林南面的护驾山、崖山上的酸枣树也不少,算不上成林,也是一丛丛的,从山下的坡地开始一直连绵到山顶上。酸枣开花的季节,细碎的小花飘逸着清清淡淡的花香,那枣花的香气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它。只记得,我有一次领朋友来到牙山欣赏酸枣花。他闻到这枣花香后,手舞足蹈,就哇哇大叫起来,说世上再也没有比酸枣花更香更别致的味道了。到了秋天酸枣收获的季节,从山下仰面往山上看,那些小小的酸枣,就像一串串红红的玛瑙挂在树枝头上,是那么炫目、耀眼。
酸枣,又名棘、棘子、野枣、山枣、葛针等,原产我国华北地区,中南各省亦有分布。多野生,常为灌木,也有的为小乔木。酸枣树生命力极为顽强,多生长在贫瘠的山地、陡坡上。它的枝、叶、花的形态与普通枣树相似,但枝条节间较短,托刺发达,除生长枝各节均具托刺外,结果实的枝托叶也有尖细的托刺。叶子小而密生,酸枣的果实很小、多圆或椭圆形、表明颜色紫红或紫褐色。酸枣的适应性较普通枣强、花期很长,为蜜源植物。
我们山里的孩子,从记事起,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家乡的野果,从春生、夏长、秋收到冬藏,这一年的漫长季节,都在我们这些小馋猫的惦记当中。酸枣应该是一年中最晚落幕的野果了,夏天的、秋季的野果该吃的吃了,该尝的尝了,该收回家的也收了。到了秋末冬初的时候,酸枣也就该熟透了。星期天空闲的时间,赶着羊群上山放羊,逮着几棵酸枣树不动窝,就会摘下满满的一布袋。
我国民间流传的“天天吃仨枣,一辈子不见老”和“五谷加小枣,胜似灵芝草”的谚语,充分说明了红枣的营养价值。其实,酸枣也不例外。而且酸枣作为一种药材,它的用途更为广泛。酸枣作为中药应用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,中医典籍《神农本草经》中很早就有记载,酸枣可以“安五脏,轻身延年”。所以,千万不要小看这种野果,它可以起到养肝、宁心、安神、敛汗的作用。
我是家里的长孙,所以爷爷特别疼爱我。从我五六岁起,每天晚上跟着爷爷睡在一起。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,一般的家庭还是很穷的,小孩子们没有什么零食可吃。但是,爷爷总是节省一些零钱经常给我买一些零食。睡觉前,他总是变着法给我拿一块炒糖、甜蜜角或饼干吃。但多数时候还是吃酸枣来解馋,这种不需要花钱买的野果,到山上一会就摘回来一簸箕,既实惠又养生。
酸枣那红红的颜色,那酸酸的味道,陪伴了我整个的少年时光,即便离开家乡很久了,一想到酸枣,依稀能闻到它浓郁的枣花香味。与小伙伴们一起采摘酸枣的一段无忧的欢乐时光,随着岁月的飘逝,如今却越来越清晰,愈来愈怀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