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民中学2022级(12)班 朱晓丹 指导教师 刘凡荣
人出生、成长的地方叫家乡,离开了那个家乡便成了故乡。周邦彦久居汴京,夏日雨后荷塘的景致牵动了他对故乡的思念,写下了“五月渔郎相忆否,小楫轻舟,梦入芙蓉浦”。
周末,独自外出。一路前行,耳边的叫卖声,把我拉入记忆的洪流。
那时我只有一朵荷花那么高,整日坐田埂上看着父母在田里挖藕。挖藕并不容易,父母要在浑水里捣腾许久,才会有一段藕被“捉拿”出水。随后,我抱着它跟个宝贝似的,赤着脚屁颠屁颠跑到藕田的另一端。
“哥哥,你看,这根藕好大!我要是吃了它,就能长高高了!”哥哥也在田里,双手伸进水里,屁股抬得老高,脸都快贴到水面了。
但是,哥哥并不是也在挖藕,而是在捉鱼。
哥哥先是没有理我,不久却忽然起身抬头。此时,只见一条鱼在他怀里扑腾,泥浆溅了他满脸和全身。“抓住了抓住了!”哥哥一边大声吼着,一边快速往田埂边跑。
哥哥把鱼放进了竹篓才和我搭上话:“小丹,这鱼你想怎么吃呀?”
“我想熬鱼汤……”
“那谁煮呢?”
“当然是妈妈呀,难道你还会煮鱼?”
……
和哥哥嬉闹,时间过得很快。不多久,夕阳西下,我们和父母一起,准备回家煮晚饭了。行走于田间小径,有微风拂过,还时不时与擦肩而过回家的邻居打着招呼。约一里,那座熟悉的村庄便映入了眼帘:整村的青瓦房,屋顶升起袅袅炊烟。腊猪油特有的香味从家家户户往外窜,让人馋得直流口水。路过邻家院坝,同村小伙伴正在打闹,父母和哥哥急着回家,我故意放慢脚步,很快便混进了打闹的队伍……
“小丹,吃饭了!”
正当我玩得兴起,耳边却传来了母亲的呼唤。
我一路小跑回家,当我一步踏进自家院落时,母亲突然将一颗剥好的莲子塞进了我的嘴里。随后,我紧跟妈妈身后回屋。我知道,今天的餐桌上,肯定很美味。
“天啦,今天这么丰盛呀!”只见桌子上除了鱼汤,还有我最爱吃的南瓜鱼、炒腊肉……由于太美味,我两口当成一口吃。父母不停嘱咐我别哽着,哥哥也在一旁“添油加醋”:“又没人和你抢,你吃这么快干什么?一会要是鱼刺卡在喉咙了,事儿就大了……”
农村吃饭很快,因为那时候餐桌前面没有电视可以看。摸着圆滚滚的肚皮,打着饱嗝儿,我搬着我的小板凳跑到了院坝一侧的竹林边。这时,小伙伴们早又结队到了这里。我们坐的坐,站的站,围着老人们不肯离去。原来,老人们又要挨着给我们摆龙门阵了。
老人们的龙门阵,有远方的传说,也有当地的传说。在所有的传说中,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听的就是“鬼龙门阵”。“月光下,一位白胡子老汉儿……”老人话刚出口,孩子们异口同声地“哇”了一声,然后纷纷扑进大人们的怀里。说也奇怪,明明情节听起很惊悚,但我们偏偏就要听下去。最痛苦的是,半夜,不敢一个人起来上厕所了,只得大声将父母或哥哥叫醒,然后又是免不了被一顿“臭骂”……
就这样,我的童年如此这般度过。几年过去,我与故乡的莲花结下了不解之缘。其实,并不是因为它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而是因为在它们的身旁有鱼。鱼一出水,我就可以“打牙祭”了。现在想起来,那种味道,应该就是乡愁吧。
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
或许,舌尖上的记忆,大多会烙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。对于很多人来说,故乡或是走过的那些小路,或是村中那口古井,或是村头那棵老柳。但对我来说,故乡,就是一朵荷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