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间物语】烟卡

◆王勇

忽然就流行起打烟卡来。叠成小小的长方形,放到桌子上,一只手或两只手,大家约定规则,一扇,翻了面为赢。也有同放两张卡,三张卡,两连扇,三连扇为赢。自然是有野心的孩子定下的规则。

“我们老师说了只要上课不玩,下课怎么玩都可以。如果上课玩了,就不允许课间再玩啦!你们呢?”妹妹问。

“我们也是啊!上课是不准玩的。要是发现了就会被叫到一边一直扇的。”

姐妹俩临睡前在桌上玩着烟卡,交流着心得。

我在一边发笑。孩子的快乐是不能阻止的。比起被课本作业本塞满的童年,烟卡游戏算是一种解放,尽管她们已经不需要自己制作烟卡,网上各种牌子的烟卡都有的卖,简直是应有尽有。

小时候也玩烟卡。将废弃的烟盒铺平,纸没有硬度,就有了烟卡的变形,用纸折成三角,称为“板儿”,也有称“本儿”。下课打,散学更是打。

捏着板儿的一角,凹起来,弹到地上,翻面为赢;或者放到地上扇,扇一次,扇翻为赢。手臂挥出去,到了骨肉相离的程度,再用力收回来,朝着本儿猛地扇去。甚至是借助气的神力,呼呼,往手心里吹气,仿佛那几口气有无穷的力量,再猛地一下扇过去。板儿听话,轻轻一挺,翻了过去。风力太小,板儿微微弹了弹,纹丝不动。失败者长叹一声,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板儿到了对家的手里。于是到处找纸。

90年代什么都很稀缺,纸也不例外。可是需要板儿呀!大家都有,甚至比谁的板儿多。我虽笨手笨脚,也加入了玩板儿的队伍。扫完地,几个人在教室里不肯走。“欻”一下跪在地上,手里使劲弹着板儿,奈何板儿不给面子,就是翻不过去。倒是彪同学厉害,轻轻一弹,板儿就翻了过去。一个下午,不仅仅输掉了板儿,连膝盖也摩擦得生疼,再一看,裤子磨破了两个洞。天暗了下来才惊觉应该回家。于是抓起书包跑回去,自然挨了一顿训,甚至母亲举着竹条,准备来顿“竹笋炒肉”,到底只是吓唬,那时已经上了五年级,过了挨打的年龄。

照例还是玩板儿,犄角旮旯地搜纸,屋子里没有看书的人,父母全不识字。小叔那里倒有几本厚厚的书,全是一些武侠小说,什么《倚天屠龙记》《七剑下天山》,也不很全,有中册无上册,有上册无下册。从书摊上租来的,只给单册的租。要轮流着看呐。厚厚的书本撕掉几页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,哪一页好呢?哪一页更安全呢?一页一页地检查过去,似乎每一页都和前后有关联,实在不敢下手。要是摊主找起小叔的麻烦来,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。更何况里面的大侠,英雄,坏蛋,每个人的行为都牵扯人心,不容许破坏。还是饶过了这些书。

除了板儿,还流行着“打粑粑”,即用好些张纸叠成一个正方形,简直是一个薄薄的正方体。用力捏得服服帖帖,放到地上。更有再加上几脚来踏紧实的。用另一个“粑粑”去击打,被击者翻身为赢。赶年儿就是玩打粑粑的高手,他有很多的粑粑,甚至用口袋提着去找伙伴玩。他年龄小,个子小,劲儿却可大,往往都是找比他大的孩子挑战。

那天,他们在院子里又玩了起来。他居然把五个粑粑放到一边,左跳右跳地选取打翻眼前粑粑的角度。机会来了。他全没有留意身后,另一个人也担心着眼前的粑粑被打翻,胡乱指挥着。赶年高高举起右手,又放下,继续转圈,歪着身子左右找点,瞄准……

得手了一个,我暗自窃喜,拿着那只粑粑飞快逃走。身后传来一阵吵嚷,谁拿了我的粑粑?我的粑粑呢?赶年儿赢了这局,却又失去了一个。他飞快地跑着寻找可疑人物。我把粑粑笼在袖子里才躲过“一劫”,回家拆开来,折成了五个板儿。不过那几个板儿也提不起我的炫耀劲来,反而身后总有一个吵嚷着是小偷的声音。

那以后,我就不再和人玩板儿,甚至之前积攒的板儿也全部扔掉了。

“我们有好几种扇的手法呢!”妹妹炫耀地讲道,“空心扇,蝴蝶扇,蚊子扇。”她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

“你们的门道真多,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手法,就叫打板儿,不过,我们都是自己制作的,不像你们买现成的。”

她的脸浮着点点失望。

八零后的我觉着制作板儿的过程很开心,一零后的她们觉着玩板儿很快乐。小小的一方纸片带给人的感受却不一样。但都会成为最好的回忆,毕竟,童趣是最难忘的。


编辑:黔江编辑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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