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胡天曙
童年,是纸飞机在蓝蓝的天空滑行,滑落一地欢乐。童年,是蝴蝶的翅膀上,粘满花香在花丛中的嬉戏。挥霍童年美丽的时光,总有几个小同伴在一起摇旗呐喊,一起拿着自制的木枪冲锋陷阵。
小同伴之中,各有各独特的技能。有的会爬树掏鸟窝套老鼠,有的会在河边钓鱼,有的会上山砍柴抓溪螺。三堂哥的技能是独特的,那就是会做木工活儿。三堂哥的木工活儿,样样在行,了不起。如刨木、锯木等,造木轮子,造小木车子,其造型美观,坚固耐用。木工活儿,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,伯父在世时是木工活儿的高手。或者是近墨者黑,近朱者赤之故,三堂哥子承父业,深得木工活儿之巧,在村中木工活儿名声极高。
小的时候,因与三堂哥年纪相仿,我们一起玩,一起抓鱼,一起放牛砍柴,一起在冬天的番薯地,垒起干泥块烤地瓜。烤熟的地瓜很香,有淡淡的泥土之味,这是童年香甜之味呢。有一天,在低矮的茅草前,村中几个小同伴在玩乐。我坐在三堂哥的木车子上,乐悠悠地转来转去。突然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我身上挨一记牛鞭子,有点痛。我转身一看,三堂哥的眼里燃烧几点怒火,说:“老弟,下车。”此时,我才知道自己坐在木车上时间太久了,怪不得三堂哥生气了。这一记牛鞭子,让我对童年生活有了深刻的印象。许多年之后,我们在一起饮酒,聊聊童年时代之事,讲到挨牛鞭子之事,三堂哥则低着头,深感内疚,我则哈哈大笑,说:“那是小孩之事,不必挂怀,何况你还救过我一命呢!”救命之恩,说的是我与三堂哥去橡胶林里砍干柴,右脚板上不小心被砍刀所伤,三堂哥给我伤口敷上野草药,把我背回家。如今想来,如果没有三堂哥那一救命,我则有生命之危,后果不堪设想!
三堂哥虽远在他乡工作,但心依然挂念家乡,只要家里或村中(婚事丧事)有事,他则与工作单位请假,赶回家乡,送一些钱物。有一年,我家有个弟弟病重,四处投医未见病情好转。三堂哥闻讯赶回,并带来懂医术的人,给病人看病。住在家乡两三天后,三堂哥就回去工作单位上班。
三堂哥热情好客,远近闻名。那时,三堂哥的工资收入并不高,有亲朋好友至其小县城,一个电话,三堂哥则从数里路之外赶来,安排酒席,让客人开怀畅饮,醉意朦胧,客主情谊融融,情义和洽。一次,我与友人在小山城做客,三堂哥安排一桌酒菜,我与朋友推杯换盏,不知不觉中大醉如泥。酒后,我回小宾馆睡眠,三堂哥送我大半条好烟。香烟,对我酷爱写作的,无疑是雪中送炭,锦上添花。当我写作疲惫之时,点燃一只香烟,轻卧木椅,吞云吐雾之际,慢慢恢复体力脑力,继续写作。有时左手拿着香烟,写作进入亢奋阶段,右手点击鼠标,一行行鲜活快乐的字迹留在电脑屏幕上。香烟之我的写作,妙不可言也。就像有的作家,一边写作,一边喝着浓咖啡,其亦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多年后,那时三堂哥赠我香烟之事,则铭记于心。那时,三堂哥,把来客当作嘉宾好酒好菜招待一番。客人用餐后,有时,三堂哥则发每人一包香烟,客人感激不尽。几次家人到小山城游玩,三堂哥(此时三堂哥已在小县城工作)则在小山城河岸边的一家酒店,安排饭菜,让家人吃饱喝足,宾至如归。三堂哥,好人一个,好名远扬。
时光荏苒,而今大家已步入中年,春节团圆相聚,煮酒闲谈,童年的趣事,在遥远美丽的时光上噼啪燃香。在低矮的茅草屋前,三堂哥的牛鞭子一甩,载满童年笑声的木车,辘辘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