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武陵夜话】等年

  ◆陈绍平

  在乡下,老一辈的人经常说这么一句话:“大人盼种田,小孩盼过年”。细细想来,其实就是大人和小孩不同的愿望吧!父母一年四季辛苦劳作,上有老,下有小,肩膀上都有一副沉甸甸的重担,都是盼望把田种好,秋季有个好收成,多收点粮食,用来养家糊口;小孩子则不同,一门心思盼早点过年,过年有好吃的,有好耍的,还要穿新衣服,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。

  转眼又到了这个时节,等年,也是每一个人心中的情缘,一份牵挂,一缕绵长香甜的乡愁。于是我就想起许多过年的趣事来。

 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进入腊月,年味就一天天浓了。家家户户准备年货,什么苹果呀,瓜子呀,糖果呀,都得等到赶场天去买齐;家里还得推豆腐、烙绿豆粉、煮醪糟、舂汤圆面、杀年猪,这些事要用好几天的时间才做完。忙到了小年,依从民俗是扫尘、祭灶的日子,那一天,全家人早早起来,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堂屋、灶房的天花板上、板壁上的灰尘、蜘蛛网等等必须仔细清除,只等欢欢喜喜过大年了。

  大年三十那天,开始吃年夜饭前,要放鞭炮,鞭炮声在村庄里到处响起来,山里人过年就这样开始了。“过年啦!”孩子们心里多高兴呀,小伙伴们追逐着,欢跳着,给年味增添了许多乐趣。他们玩游戏,聚在一起看动画片,这时候,主人忙不迭地端出苹果呀,瓜子呀,招待这些小客人。此时此刻,大人们串家门,看春晚,摆龙门阵,虽说天气还很寒冷,但是,室内却一派暖洋洋的……

  村子里的人十分讲究,初一早上吃汤圆,初一到初三不走人户,都是在自己家里过年,想吃什么吃什么,到了初三以后,亲戚朋友之间相互走动,一直到正月十五,才把年过结束。

  就这样,普天下的人为了长留心底的年,尽管回家的路是那样的漫长,但是他们懂得回家了才是年。春去秋来,寒来暑往,品尝人间冷暖,深知世事艰难,可从没有停下跋涉的脚步。满怀期待和憧憬,穿越千山万水,昼夜兼程,风尘仆仆往家赶,当望见故乡那条熟悉的小路时,万般感概从心中涌起:回家了,终于回家了。

  等年,也是等你。等那亲人相见时激动的泪水,等那炊烟在瓦屋上优雅的飘飞;更等那石拱桥上藤蔓的绿意,和那春雨淅淅沥沥浪漫的呼唤。

  刹那间,北国的风雪记得,江南的水乡记得,故土的那株老槐树记得,岁岁月月等年,是我们千秋万代的约定……

编辑:陈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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