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温馨一隅】乡村年戏

  ◆尚庆海

  每年一进腊月,村里都会唱几天大戏,很是热闹。戏台还没有搭好,台下已经摆满了长条凳,小板凳。大家奔走相告,家家户户通知亲戚朋友过来看年戏。记得那年村里唱年戏,母亲早早通知了所有的亲戚,年戏开演那天,七大姑八大姨从四面八方赶来,晚上就住在家里。家里住不下,我和哥哥姐姐就到小伙伴家蹭住。家里每次吃饭,都是烧大地锅,因为家里的板凳都在戏台下面占着位置,在家里吃饭的时候,只能端着碗,或蹲或站,聊着上一场戏里的演员,哪个小生唱腔好听,哪个花旦扮相俊美,说到兴致处,把饭碗往地上一放,有板有样地学着戏台上的演员唱念做打,大家看了,个个夸赞。

  戏台上锣鼓家伙咚咚锵锵一响,吵吵嚷嚷的戏台下马上就安静了下来,个个坐直了身板,前倾着头,巴巴地看着戏台,生怕错过了精彩处。我们小孩子看不懂戏,就喜欢那份热闹,在台下的人山人海中窜来窜去,感觉没意思了,就跑到台后扒着戏台篷布的缝隙看,对花花碌碌的戏服、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道具充满了兴趣。一位唱花脸的演员坐在小镜子前面全神贯注地勾画着脸谱,偶一回头,看到扒着篷布偷看的小孩,瞪大眼睛,一咧嘴,大花脸上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,吓得我们小孩子撒腿就跑。

  再次钻进人群,挤到戏台前面,看到台上正在两兵交战,戏台上几个人左冲右突,灰尘飞扬。转瞬,所有的演员都退了下来,这时,一个演小兵的演员翻着跟头出场了,翻到戏台正中央,原地连翻十几个跟头,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。这个演员瞬间成了我们小孩子的偶像,等几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小兵再次出场,我们几个小孩面红耳赤地争论着哪个是刚才翻跟头的演员。由于我们争吵的声音太大,站在戏台边的那个小兵对我们悄悄“嘘”一下。

  我们村的年戏刚结束没几天,就有亲戚过来通知让去他们村看年戏,如果恰巧赶上星期天的话,我也跟着母亲去看一天,亲戚家好吃好喝招待,去了就不想回来。

  年戏是乡村腊月里一顿丰盛的文化大餐。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人们在冬闲之时能美美地看上一场年戏,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。戏曲唱古化今,教人向善仁义,老少皆宜,其乐融融。受之熏陶,邻里、亲朋之间的关系更加和睦融洽,人与人之间传递着亲善和友好,那种暖暖的感觉,滋养得每一张淳朴的面孔红润生动,让随之而来的年也充满了愉悦和欢乐。

编辑:陈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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