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馨香一瓣】姐姐来了个电话

  ◆王华松

  早上9点多,刚上班,姐姐打来了一个电话。

  我问姐姐有什么事,她说没事,就问下我最近忙不。姐姐说她在地里干活,“突然想起好久没打电话了,问问你。”

  在我的记忆里,姐姐一直特别照顾我。小时候无论去哪里玩,她都和我形影不离。后来上小学了,得一起去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,比如打猪草,翻苕藤等。

  最难忘的就是和姐姐一起去干活。因为和她一起去,我就很“捡便宜”,根本不用干活。比如翻苕藤,本来出门的时候母亲交待要两个人一起干,不然家里的猪食就不够。但当我和姐姐一起去到地里之后,她就叫我自己去玩,然后她就以最快的动作劳动最多的时间,有时直到天都黑了才完成母亲交办的任务。然后姐姐就把绝大多数苕藤放在她的背篼里,然后再象征性的在我的背篼上面搁上一点。回家后怕母亲发现“猫腻”,我们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背篼里的苕藤全部倒出来堆在一起,母亲也就无从得知我到底背了多少了。

  在进城上初中之前,小学几年的时光,我和姐姐都是在以这样的方式相伴。而且我偷懒的事情,她也从未“出卖”过我,有时还“昧着良心”在父母面前表扬我,说我从小做事就认真,干活点都不偷懒,弄得我都不敢正眼看父母,或者赶紧找个借口溜掉。

  姐姐只上了小学,就没有读书了。她给父母说:“反正我读书不得行,不如把钱节约出来给兄弟上。”其实我心里明白,姐姐尽管也还是个孩子,但她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,四兄妹都要上学对于父母来说,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负担。

  后来,姐姐一直在家里帮忙父母干农活,直到出嫁成家。记得我上初中到后来的高中,姐姐都一直在为凑齐我的学费,用她本就是个孩子的肩膀,力所能及的替父母分担着。在那些年,姐姐几乎没有穿过一套像样的少女服装,都是买很廉价的布找当地裁缝做的,款式也很土。但姐姐从来没有抱怨过,“等兄弟把书读出来就好!”她总是这样说。

  由于天天劳动,姐姐从小就“打得粗”,而且因为忙于劳动,她也很少有时间去感受少女时代的美。由于天长日久劳动,她的皮肤也总是显得很粗糙。记忆最深的是她那一头黑发,从头上一直垂到肩膀。为了方便劳动,姐姐的长发从来没有飘逸过,都是扎成辫子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姐姐拥有一双灵巧的手,还在很小的时候,包汤圆包粽子,缝布鞋绣鞋垫什么的,她都会。

  最难忘的,是姐姐出嫁。当时因为家里穷,父母给姐姐准备的嫁妆很简单:几个木柜子、木箱子,还有一个“穿衣柜”,都是请匠人进家门制作的。为了能够买上一台黑白电视,买17英寸还是买21英寸,都纠结了很久。最后姐姐主动提出来说只买个17英寸的:“能省一点是一点,不买都可以,以后我去‘新家’创造也可以……”记得当姐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母亲抽泣了很久……后来,姐姐出嫁之后没几天,我就辍学去福建打工了。陪伴了整整16年的姐弟俩,至此便天各一方。

  仿佛只在转眼之间,如今已是25年的时光匆匆流走。如今的姐姐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而我也在经历了很多很多艰难困苦之后,在城市里扎下根来,拥有了一份相对平衡的生活。但这些年来,姐姐总会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来,问寒问暖。或是说准备了一些香肠,或是嘱咐去她家吃个饭,亦或是说一起回老家去看看父母之类。

 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,我真的还愿望自己不要长大,永远停留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。

编辑:陈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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