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间物语】九月的记忆

◆王秋珍

  九月的风,如期而至。九月的记忆一隅站着你的故事。它们像一颗颗种子,散落在我的心田上,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。

  那时的我,总是皱着眉头。重重心事,让我脸上的微笑没有绽开,就萎谢一地。蒸饭的铝盒因为歪斜蒸出生的或夹生的饭,我都会一口一口地吃掉。我的鞋子总和别人不一样。那是妈妈挑灯做的布鞋。直到今天,我还是喜欢素朴简单的生活。有款极普通的圆点长裙,整整17年了,我还老穿,不觉得羞愧,反感觉自在。

  这样的状态,离不开你对我的影响。你写给我的评语,28年了,我还收藏着。少年老成、懂事、朴素等词语是你最爱送给我的。平时在班上,你也爱这么夸我。你高兴时的表情总是很憨很憨让人很贴心。这让自卑敏感的我,有了正视自己和生活的勇气。

  我是你的语文课代表。按你的规定,背课文必须到你这儿背。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,我总是早早地把课文流畅地背掉。你总是点两下头,表示赞许。如今,我还是喜欢出声地读一点文字,觉得恍然回到了那时候,书声琅琅的感觉很美。

  你安排每天中饭后那段时间给我们练毛笔字。并不多说什么,我们照着字帖写。但你当场批改。写得好的,在底下圈一个红色的小圈,写不好或者写错的,就把整个字圈起来。我的习字本,圈满了红色的小圈,像一朵朵小花在微笑,更像你的小眼睛在微笑。

  我的作文,总是被你当成范文在班上读。有几次考试作文,你还给了我满分。我从没奢望和文字打交道。我只是贫穷农家的女儿,从小的理想就是能减轻一点家庭的负担。身为狗尾巴草,哪敢充大尾巴狼!可是,你把我小小的优点放得好大好大,你让我觉得,我的翅膀可以很强壮。

  有时候,你会在不经意间送给我一本书,让我自然心安地收下。

  长大后,我成了你,成了一名人民教师。作为中师毕业生,我不愿意去初中任教。你却对校长说,我是初中毕业就能教初中的。冲着你这句话,校长和书记一次次来我家,最后说出了“萧何月下追韩信”的话来。于是,我和你成了同事。

  可是,在我心里,你永远是我的老师。

  我一步步地走在你的脚印上。关注贫穷家庭的孩子;让孩子写一手端正的字做一个端正的人;送学生一本本书,带领他们走进精神的圣殿;引导鼓励孩子写出饱含真情的文章……就连那个上课前环视教室一周的习惯,我也和你一模一样。

  现在,你已过古稀之年。那天,我和同学们为你庆祝生日。我还送上了自己写的书。你高兴的神情和当年一样,还是很憨很憨让人很温暖的那种。你说,平时看报刊,只要看到我的文章,总要多看几遍的。

  老师,你的话和当年一样,一声一声,像翩跹的蝴蝶,落在我心上,那么温暖,那么美丽。成长路上,一直有你,这是我好大好大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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