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长莺飞四月天

  ◆黄玉才

    草长莺飞四月天,春山如洗雨连锦。

    迟来的山村春色,在春风春雨春剪春雷里疯长。 竹笋在雨后破土而出,拔节生长的声音,花开的声音,鸟鸣的声音,流水的声音,雨打芭蕉的声音,夜雨敲窗的声音,在田野此起彼伏的响起。

    四月的山村,春山如洗,像刚从水中打捞出来,如诗如画。四月的山村是牛勤人忙的季节。

    “一犁春雨趁农耕”,冬眠的山民,头戴斗笠,身披蓑衣,开始陆续下地平土春耕播种,高卷裤腿在灌满春水的水田里犁田的老农,嘘吱吱吱……嘘吱吱吱……鞭打着耕牛躬耕,翻犁的新土,像一句句诗行,在水田里展现。肥厚的螃蟹随着犁铧的耕动,在泥土里翻滚,缠满农夫裤腿。肥胖的鱼腥草,在春雨的洗润下,迫不急待地冲土而出。随风发芽的香椿、蕨苔、刺老苞,在春雨里,生长出诱人的嫩芽。春色可餐,特别是生长在田边地角的“清明菜”,成为土家人制作“春饼”“咬春”的上等食材。

    听风听雨过清明,季节迈进清明、谷雨的多雨天气,春雨洗润的青山,郁郁葱葱,满山湿漉漉的春芽,成为这个季节生命力旺盛的植物。雨后春笋,层出不穷,在林间拔节向上疯长的声音,与原野合奏出动人的春天乐章。

    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竹子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歌咏对象,高风亮节成为刚直的象征……土家人自古爱竹,我与竹子结下不解之缘。故居房前有一片斑竹林,茂林修竹,松树掩映,伴着潺潺流水,送来松风竹韵,竹影摇成,绿荫入窗,于是将自己的书斋取名“松竹山房”。每年春笋在雨后破土拔节的声音,能听到山风撼窗、飞雨敲竹的韵律。记得孩提时,每天清晨,我头顶斗笠,高卷裤腿,冒雨在竹林里寻找竹菌,雪白的竹伞,顶着雨水,飘逸着醉人的春笋清香,在竹林里噼噼啪啪地响起,运气好时,每天早晨能检拾到斤多鲜竹菌,晒干拿到供销社出售,除交书学费外,还有余钱购买几本连环画“小人书”,大饱眼福。那时无电视、手机、微信可玩,看“小人书”就是最好的课外读物,往往晚上在煤油灯下完成家庭作业后,在灯下如饥似渴地连续看几本,带着书中故事入眠……

    夜雨送走暮春,草木清华为春天谢幕,连绵的巴山夜雨,往往在春夜狂风大作,清晨起来,窗外花园,铺了一层厚厚的落花,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”的诗意,在雨中流淌。

    人生就如眼前的落花,出生于万紫千红的春天,奋斗在郁郁葱葱的夏天,带着丰硕成果,进入沉甸甸的秋天,无可奈何地进入百花凋零的冬天,人逝如花落,直到像一片落花,无声无息飘落在地,叶落归根,完成人生的旅程……

    眼前的雨,下得很悠闲,时而飘洒在青瓦屋面,形成雨滴,发出脆响。时而织成雨帘,清洗滋润着人间万物。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今年清明回到故居,房门紧锁,庭院静悄悄,古院雪白的李花开得寂寞无主,倾斜垮塌的三合院吊脚楼,破败不堪,曾经温暖的家消失了……楼外竹林里的春笋,无人采摘,拔节生长成茂密的新竹,庭院蓬蓬松松的野草,无人清理,已漫到窗台。房门紧锁,老屋早已断了炊烟。老屋百孔十疮,瓦椁已腐朽,屋漏成水塘。费了很大功夫,才把铁锁打开,满屋散发着霉味,老屋显得更加破败。面对此景,父亲在一角暗暗地流泪,他此刻最怀念的是曾经温馨的家,如今,母亲离开我们已18个年头,远在天国,阴阳两隔,父亲孤影身怜,十分凄凉!

    我出生于万物生长、草木茂盛多雨的农历四月,命柱中火气太旺,于是给自己取笔名“四月河”。流淌在我生命肌肤里的龙河,成为相伴我一生的故乡河,相伴我从故乡走到石柱县城,让我一直躺在母亲河的怀抱里,日夜聆听着乡音涛声,于是,将自己的书斋命名“听涛阁”,时刻聆听着乡音,品味浓浓的乡情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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